第三十四章
看着满屋子的高级武器，众人惊讶不已
黄松君山，这些都是你的吗？
个人爱好
朱彦霖我说，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啊
沈君山还没说什么，纪瑾倒是满脸骄傲
谢襄你不该带我们来这
谢襄满是严肃的开口，看向一旁的李文忠
他可以出去说
沈君山不以为然的说道
只要他够胆子
李文忠没有说话，但是满是紧张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心情
黄松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敢闯一闯
纪瑾在一旁点头附和
想什么呢，锦华饭店紧挨着警察厅和宪兵队，还有一堆全副武装的保安，守在门口，你拿这枪跟人家扫，你看能不能活着出来
#哎，锦华饭店对面就是升平戏院，我们可以从高处远程击杀他
也不行，两栋楼之间相距太远，狙击距离不够
黄松那我们咋办啊？
沈凡柔和顾燕帧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相视而笑
能咋办，杀人一定要用枪吗？
顾燕帧这句话把众人搞得一脸懵
#锦华饭店建于前清光绪十一年，由俄国设计师建造，饭店内一共有一百四十六间标间，十六间豪华间和六间超豪华间，另外还有餐厅，音乐厅，夜总会，棋牌室，图书馆，桌球室等设施，内部装修设计偏欧式，整体以钢筋水泥浇筑而成墙壁坚硬，机关枪都打不透，每一层一号房都是超豪华间，装修设计相同，内部陈设也相同，有一个独立的楼梯通道，专门服务于这间房间的厨师和佣人，外人很难进入，安全级别很高，对外不接受预定，只专门服务于政府要员，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我们的目标就在三楼
彼得洛维奇，出生于老牌贵族家族，光绪三十一年，饿国爆发革命，军警向平民射击，死伤四千余人，为了平息民愤，他们的皇帝，把彼得络维奇的家族推出来当替罪羊，彼得洛维奇的父母被杀，他自己大难不死，流亡英国，在那里结实了褚云生，并与褚云生成了稳定的生意伙伴，而且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不吃芥末，连闻都不能闻
#没错
他吃不吃芥末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你要下毒？
顾燕帧白了他一眼
#他仇家满天下，我买来的消息说，他起码主导过两次，针对沙皇的刺杀行动，你以为他成天像一只乌龟一样躲在饭店里，是怕那群警察厅的饭桶啊？他的饭菜每天都会被人检查三遍以上，只有像你这么蠢的人才会想到给他下毒
切
#这个人身边保镖众多，警惕性很高，就算我们能把他引出来下手，成功率有不大，而且风险也很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凡柔扬起嘴角
他已经有办法了，我们听他说就是了
#果然还是柔柔最懂我了
顾燕帧朝沈凡柔wink了一下
众人见此都忍不住对顾燕帧翻了白眼
……
一辆汽车停在锦华饭店门前，纪瑾从司机的位置下车，殷勤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顾燕帧拄着一根文明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下了车，一套老式的西服，带着圆框的墨镜，头上戴着一顶灰色圆边帽子，嘴边还粘着一圈假胡子。他打扮的像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人，即使是相熟的人也认不出他
纪瑾打开后备箱，里面是四个硕大的行李箱，经理带着四名服务员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服务员去提了箱子，那些箱子颇为沉重，服务员费劲的拎着，连额头都迸出了青筋
经理则为顾燕帧领路:“宋先生”，他按照订房者留下的信息这样称呼他:“您的房间在408。”
顾燕帧点头，对着身后的纪瑾吩咐道
你在楼下等我
#是，先生
纪瑾一脸恭谨
到了四楼，门刚一关上，顾燕帧四顾一圈，马不停蹄的就将四口箱子一一抬进了浴室
打开箱子后，他的忙碌还远远未结束，因为箱子里面装的并不是衣服用品，而是石头，满满四大箱子的石头！
天华饭店三楼以上的贵宾房位置一样，里面摆设也都一样
顾燕帧订的房间是408，而彼得洛维奇则住在308，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地板，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在炸药面前，依旧脆弱的像一张纸
将石头放进浴缸，顾燕帧蹲在浴缸旁认真的安装着炸药
算算这个时间，黄松去警察局自首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彼得洛维奇的耳朵里，作为昨晚死去的俄国拳击手查理的好友，彼得洛维奇一定会去警局见黄松，此刻，若是没有意外，他应该顺利的上了车
可是这意外，却是必然要发生的
沈凡柔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厨房来回穿梭，厨师在菜上挤满了芥末，随即递给沈凡柔:“5号桌客人的菜，送上去吧”
好嘞！
沈凡柔端着菜出了厨房，看准了时机，脚下一滑，角度十分巧妙地撞在了刚刚走下楼的彼得洛维奇的身上
现场一片狼藉，菜上的芥末太多了，气味浓重到连沈凡柔都忍不住想要打喷嚏，彼得洛维奇似乎不敢置信一般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浓重的低气压让他身周的人都跟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先生
沈凡柔拿着纸巾慌忙的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芥末酱，可是却越擦越多，越擦味道越大
眼见着情况不妙，她深深弓腰，弱弱的说
我不是故意的
彼得洛维奇一把将沈凡柔推倒在地，要不是急着回去换衣服，他一定会先狠狠地踢她几脚，再命令手下把她拖下去
皱着眉屏住呼吸，衣服上的污渍很大，彼德罗维奇快步转身向楼梯走，保镖连忙跟了上去，将他围拢在中央
经理恭恭敬敬的目送着彼得洛维奇上了楼，这才把沈凡柔从地上提起来，生气道:“冒冒失失的，没长眼啊？！”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干了行了吧，这样没礼貌的客人，我还不伺候了！
说着，她脱掉了服务生的衣服扔到了地上，转身就出了饭店大门
捡了一条命还不知足！经理从未遇到过这样狂妄的服务生，指着她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楼大厅中，目睹了这一切的纪瑾心里暗笑，放下手中的报纸大声喊道
#服务员，我点的那份务必多加芥末的菜不用送了
将钱放在桌子上，纪瑾大步走了出去，他没有走远，就倚在饭店门前的墙壁上悠闲的往后一靠，目光紧却紧盯着锦华饭店对面的那栋大楼
目前为止，各项计划都进展顺利
纪瑾看到了对面大楼的天台上沈凡柔的身影，沈凡柔伏身在楼顶，拿出背包里的望远镜开始查看对面三楼的情况
锦华饭店的玻璃窗可以保证客人看到完美的街景，也可以帮助对面拿着望远镜的沈凡柔将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彼得洛维奇的保镖站在客厅等候，而他则独自一人躺在浴室的浴缸里，今日穿着的那身衣服被他粗鲁地撕成了两片扔在地上，应该是直接从身上扯下来的
沈凡柔暗笑道，看来他真的很讨厌芥末啊
从背包里掏出小红旗，沈凡柔对着纪瑾的方向挥了挥，纪瑾心领神会，转身进了饭店，直奔前台而去
纪瑾拿过前台小姐递来的电话机，拨通了408的房间，铃声响起三声后，他却直接挂掉了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408房间内，一直在凝神等待着的顾燕帧在三声电话响后，点燃了引线，火星燃着引线在地上一路蜿蜒，看路径，最后会直直攀上浴缸边上的炸药
做完一切，顾燕帧依旧是拄着那根文明棍，迈着与来时一样的四平八稳的步子，优雅的走下了楼
结束了行动的三人在饭店门前会和，并肩走向不远处的汽车，顾燕帧不动声色的上下观察了一下沈凡柔，没有受伤，这就好
巨大的爆炸声忽然响起，震得地面和汽车都晃悠了一下
顾燕帧一把捞住沈凡柔的腰，将她带在怀里，沈凡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一下，眉眼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意，这场景让纪瑾没眼看，深呼吸着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爆炸上
那爆炸声自楼上传来，连带着饭店的大厅和周围街道的地面都震了一震，经理带着服务员在片刻的怔忡后急忙冲上了楼，用餐的客人们纷纷抱头逃窜，顾燕帧等人则是慢悠悠的上了车
纪瑾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赶往下一个地点
怎么样了？
顾燕帧一边摘掉胡子，一边答道
不出意外，彼得洛维奇已经被塌陷的地板和装满石头的浴缸砸成了肉酱
三人心里都微微放松，沈凡柔仍略有担忧
也不知道小松在警察局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他们没问题的，咱们先去文景泽那儿
纪瑾搭腔说
对，咱们要学会相信
他声音不大，沈凡柔心里一震，回头看了一眼顾燕帧，顾燕帧朝她咧嘴一笑
文景泽的家是一处高档的四合院，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车子进不了胡同，只能将车子停在大街旁，步行走进去
大门是上好的黑胡桃木制成的，浅黑褐色，在阳光照射下微微泛着紫光，弦切面是大抛物线花纹，十分精美，价格也必定不菲。光是从这一扇门就能看出文景泽的生活日常，看似简朴，实则处处皆是奢华
沈凡柔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大门开了一条缝，文家没有门房，出来应门的是文景泽本人，他一脸警惕的看着几人:“你们是谁？”
文先生，锦华饭店出事了，彼得先生被炸死，随行的保镖人员无一幸免，石老板叫我们来接您到安全的地方
文景泽一脸不信：“彼得先生死了？”
是的
这样的消息显然让文景泽极其震惊，但好歹也是在刀尖上混日子的人，他只沉默了片刻，已经镇定了下来:“我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好
#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后面的顾燕帧开口道
文景泽点了点头，随即便关上了门
他们早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猜到文景泽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有的反应了，说是收拾行李，实际上他肯定是去打电话确认
他应该会给石虎和警察局致电，不亲耳听到消息，他是不会轻易的跟沈凡柔几人离开的
不过就算他打了过去，得到的消息也只有两个，一是天华饭店发生了爆炸案，警察局全体出动，二是石虎在十几分钟前就离开了家，赶往锦华饭店
黄松今日去警察局自首，其目的不光在于引出彼得洛维奇，更在于将石虎与文景泽一网打尽
彼得洛维奇出事，警察局必然全局出动，对于自首的黄松定不会多加设防，这也就给了黄松机会，打晕两名看守，他就可以掌控警察局的电话了，应付文景泽，致电石虎，无异于探囊取物
石虎在接到来自于警察局的电话后，得知为自己生钱的合作伙伴死了，他怎么能忍住不去现场查看
而沈君山应该早已带着朱彦霖与李文忠还有谢襄埋伏在清河路上，这条路是去往锦华饭店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人员混乱、地形复杂，最适合暗杀
这么个风水宝地，很适合石虎这个控制了奉安省百分之四十的走私渠道的鸦片贩子长眠
大门重新打开的时候，文景泽是拎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带着夫人孩子一起走出来的
顾燕帧看着这一群女人孩子，脸色一沉
#我们只能带你一个人走
“不行！”文景泽立刻反驳道，这一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他不能将家人放下
沈凡柔知道顾燕帧脾气暴，赶上前一步解释
文先生，你的夫人和孩子跟着你才有危险，只要你走了，他们就是安全的
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文景泽，顾燕帧拧起了眉头
#再不走，就没人救得了你，你走后，你的家人我们会负责
听此，文景泽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顾燕帧上了车
计划完成了大半，沈凡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今天的计划时间紧凑，稍有不慎就会失败，亏顾燕帧和沈君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策划出这样细致周全的方案
车子开出城镇，抵达郊外的仓库时，已经有人在里面等着了
文景泽糊里糊涂的下了车，走了几步后觉出不对，转头就跑
没跑两步就被黄松和朱彦霖扭住，文景泽一脸惊慌的大喊大叫，四周僻静，并无一人听到他的叫喊
两人绑住了他的脚，将这个倒霉的中年男人吊着挂在了房梁上
黄松拿着棍棒时不时打在文景泽身上，逼问着他说出褚云生的下落
褚云生是文景泽等人身后真正的老板，先不说他给的金银钱财，文景泽一家老小的命都攥在褚云生手里，他哪敢出卖褚云生，因此黄松询问了许久，还是探不出半点消息
沈君山与顾燕帧倒是真的心大，，一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个则带着其他几人打起了牌
钟表上的分针走过了四分之一的路程，黄松的嗓子也冒了烟，可惜文景泽还是不肯松口，李文忠看不过去了，直接上前抢过黄松的棍子，更大力的打向文景泽
#说不说！不说我翘开你的嘴啊！
行了
顾燕帧开口道
等他烟瘾犯了，自然就说了
黄松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你笨，要不要啊？不要我要了啊
黄松要不起
沈凡柔和谢襄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是无奈
沈凡柔只能继续按下烦心继续等，直到文景泽虚弱的开了口:“喂，给，给我一口”
沈凡柔面上一喜，谁知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君山从椅子上跳起来，掏出了枪，警惕的盯着大门
小心！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枪声四起，顾燕帧当机立断的踢翻了牌桌，拉着沈凡柔躲在牌桌后，其他几人纷纷找到掩体回击
来者不善，人数众多且行动统一迅速，看起来比他们这些正统军校里出身的人都不遑多让，应是雇佣兵一类的杀手
文景泽见此，心里一喜，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救我，快救我！”
沈凡柔咬咬牙，身体往前蹭了蹭，迅速朝前打了两枪，对方一个在门边上偷偷往里冲的人被她击中，她趁机向木桶的方向移了一段距离，却被子弹阻拦住道路，紧接着，一排机枪的子弹打透了木桶，子弹自文景泽胸口穿过，他的白衬衫迅速变红
柔柔回来！
顾燕帧且战且退，见此连忙大喊
眼见着文景泽死在自己面前，沈凡柔无奈又愤怒，这当口她也管不了其他，只好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向后退，又一排子弹已经毫不留情的击射而出，顾燕帧扑倒沈凡柔，就地打了几个滚
他头一次这么生气的对沈凡柔吼
你不要命了！
沈凡柔也惊魂未定，因为太突然了，她脸上还带着惊惶的神色
他死了
文景泽死了，代表着他们的行动全面失败，想要暗杀褚云生的计划瞬间破灭，由不得沈凡柔不难受
顾燕帧却气她把任务看的比命还重要，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在意什么任务，也不在意褚云生的死活，甚至被逐出军校也无所谓，他只在意沈凡柔，他视若珍宝的沈凡柔
眉眼皆是怒意，顾燕帧不由分说的揽着沈凡柔，把她护在身后，和其他人继续枪战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郭书亭蹲下！
众人回头一看，没想到居然会是郭书亭，他威风赫赫的扛着冲锋枪走了进来，众人反应过来立马蹲了下来
郭书亭对着雇佣兵一顿扫射
郭书亭跑！
顾燕帧立马揽着沈凡柔上了车
学生们手忙脚乱的爬上了车，郭书亭的油门踩的又急又狠，不等他们坐稳就冲了出去，沈君山和朱彦霖各自开枪掩护，车辆绝尘而去，将那些雇佣兵远远甩在了后面
教官，你怎么来了？
郭书亭我不来你们就被人一锅端了，一群白痴！
朱彦霖教官，我们抓的可是鸦片贩子
整个顺远城都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指示是褚云生，从警察厅到市政厅，没有几个敢出头的，偏偏你们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你们这是找死啊！
黄松吕教官让我们出的任务
他让你你去死，你也去吗？
#教官，那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赶紧回学校啊
你们现在已经在褚云生那儿挂了号了，别以为回了学校就没事了，你们以为你得罪的是谁啊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教官？
郭书亭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旁边降低存在感的沈凡柔
郭书亭柔丫头
啊？
郭书亭还记得你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李芸清给你下了战书，后面你是怎么办的吗？
记得啊，浑水摸鱼，移花接木
沈凡柔恍然大悟，明白郭书亭要做什么了
可是师傅，吕师傅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
郭书亭还担心不好交代，还是先担心你的小命吧，他让你出这种任务我都还没找他算账
沈凡柔也不再多说了
可是其他人却听的一头雾水
#不是教官，你们在说什么？
反正都闹到这地步了，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没有防备，索性把他做了
沈凡柔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郭书亭绷紧了下颚，手臂一挥便将方向盘向左打死，奔着街道就冲了过去
车子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一路上撞倒了许多小摊，引得行人纷纷尖叫着避让。终于，在沈凡柔胃里的酸水即将吐出来时，车子在警察局门前停了下来
嗯，警察局
学生们左看看右看看，寂然无语，谢襄又仔细的将悬挂在门边的牌子看了几遍，嗯，真的是警察局
相比其他人的反应，沈凡柔倒是平静很多
#啊！
李文忠率先叫出了声，就连沈君山也无法保持淡定了，郭书亭这是带着他们自投罗网吗？
自动忽略了几人的目光，郭书亭扛着一挺冲锋枪下了车，学生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番架势瞬间吸引了岗哨警察的目光，那两名警察走了出来警惕地看着他们，语气不善，“喂！干什么的？”
郭书亭一言不发，摘掉墨镜往地上一丢，对着警察脚下就是一连串的子弹，两名警察哪里见过这番架势，跳起来就往警局跑。警哨声四下响起，不过片刻，警察局里已经涌出一大片持枪的身影
身后的脚步声与子弹上膛声纷纷响起，郭书亭上了车，这回主驾驶的人变成了沈凡柔
谢襄教官，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宪兵队！
沈凡柔开车就走，头也不回的答道
“啊？”学生们齐声惊呼
学生们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车子就到了宪兵队的门前，又是同样的情形，不过这次对他们却是双倍的惊吓
沈凡柔已经顾不上车后面的人的感受，将车子重新拐进了郊外，冲进一片树林，饶是沈凡柔的车技再好，车子也免不了接连被撞，哐当一声，挡风玻璃碎成了渣，车子也被撞得破破烂烂，后车厢还起着火
车后面的学生们惨叫声响彻云霄
车子驶出树林，视野重新开阔，前方一处空地上，一栋别墅就矗立在那里，近百的雇佣兵左一圈右一圈的将别墅围了起来。庭院内，褚云生带着手下正在搬着行李，看来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准备溜之大吉
就差一步了！
沈凡柔红着眼，大喊一声，将油门踩到了底，对着别墅大门就冲了过去
学生们的惨叫声叫得更响了
车子撞开铁门，警察与宪兵队的车紧随其后地开了进来
这些人全都是荷枪实弹，褚云生一见到宪兵队的人就完全误会了，大声骂道，“张锡候真的要对我动手了！”说着，抬手就是一枪
他身旁的雇佣兵们见褚云生开枪，也纷纷开枪，对面的何队长还想解释，谁料到几发子弹已经射到他的脚下，惊的他脸色煞白，气急败坏的一枪结果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雇佣兵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宪兵队与警察厅的身上，冲在最前面直撞院子里柴房的车子上还冒着火和黑烟，郭书亭带着沈凡柔几人偷偷下了车，躲在草丛后面
柔柔，你这也太猛了吧
顾燕帧惊魂未定的看着沈凡柔
我还有更猛的，找机会带你试一下？
#不了不了……
顾燕帧连连摆手，惹的沈凡柔噗嗤一笑
谢襄教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等他们打完
谢襄然后呢？
回学校吃饭
顾燕帧狡黠一笑，朝着郭书亭和沈凡柔竖起了大拇指
……
“啪！”
不出沈凡柔所料，见到他们的吕中忻此刻正发着大火
你们可真的行啊你们！
郭书亭轻点拍吧
一旁的郭书亭幽幽开口道
郭书亭拍得头晕
你还有脸说话，你身为教官，身为他们的师长，你有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觉悟？！
郭书亭我起码没让他们去送死
你们现在离死也不远了！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在警察厅面前鸣枪，在宪兵队面前鸣枪，还开枪扫射宪兵和警察！
#不是没打着嘛
顾燕帧嘟囔着
你闭嘴！你们开车在城里的主要街道横冲直撞，还引警察厅的人和宪兵队的人和褚云生火并，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开枪，招摇过市，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啊？简直无法无天，你们这是造反！
郭书亭造什么反啊，这皇帝已经退位了，造谁的反啊？大总统？还是你吕中忻？
你什么态度？！
郭书亭我就这个态度，你以为我想管你们那些屁事啊，你，还有警察厅的那些人，想动石虎，想动褚云生，你们自己去，派几个学生去送死，还把柔丫头也搭里面去了，你们在后面尽享渔翁之利，这什么呀？这是人做的事吗？
你！
沈凡柔咬着下唇，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们先出去吧
见众人不动，沈凡柔连忙开口
走吧走吧，回去睡觉
学生们这才纷纷走出吕中忻的办公室
沈凡柔是最后一个，离开之前，不放心的叮嘱道
师傅，你们好好说啊
#赶紧走吧你
好嘞
沈凡柔关上门离开了，回到了宿舍
你怎么在这？
#学生宿舍太远了，我懒得回去，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你快先去洗澡吧
沈凡柔倒也习惯了顾燕帧这样子，就由他去了，沈凡柔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在床上昏头昏脑的擦了擦头发就要往后面倒，被从浴室里出来的顾燕帧一把接住
头发上滴着水的男人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拿着毛巾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扶着她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
头刚刚沾上枕头，沈凡柔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接连几天的奔波让沈凡柔身心俱疲，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顾燕帧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后，也躺了下来，试探性的把沈凡柔搂进怀里，见沈凡柔没有拒绝，也就放心了
#好梦
顾燕帧在她头顶上轻声说，沈凡柔觉得额头有轻轻软软的东西碰触，伸手碰了一下，皱着的眉头已经不知不觉松开了
这一夜，沈凡柔在顾燕帧坏里睡的十分舒服，而且特别有安全感，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把顾燕帧抱着紧了又紧，一直往他怀里钻，顾燕帧也默许了她的动作
虽然第二醒了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但是沈凡柔也没有对顾燕帧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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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松君山，这些都是你的吗？
个人爱好
朱彦霖我说，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啊
沈君山还没说什么，纪瑾倒是满脸骄傲
谢襄你不该带我们来这
谢襄满是严肃的开口，看向一旁的李文忠
他可以出去说
沈君山不以为然的说道
只要他够胆子
李文忠没有说话，但是满是紧张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心情
黄松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敢闯一闯
纪瑾在一旁点头附和
想什么呢，锦华饭店紧挨着警察厅和宪兵队，还有一堆全副武装的保安，守在门口，你拿这枪跟人家扫，你看能不能活着出来
#哎，锦华饭店对面就是升平戏院，我们可以从高处远程击杀他
也不行，两栋楼之间相距太远，狙击距离不够
黄松那我们咋办啊？
沈凡柔和顾燕帧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相视而笑
能咋办，杀人一定要用枪吗？
顾燕帧这句话把众人搞得一脸懵
#锦华饭店建于前清光绪十一年，由俄国设计师建造，饭店内一共有一百四十六间标间，十六间豪华间和六间超豪华间，另外还有餐厅，音乐厅，夜总会，棋牌室，图书馆，桌球室等设施，内部装修设计偏欧式，整体以钢筋水泥浇筑而成墙壁坚硬，机关枪都打不透，每一层一号房都是超豪华间，装修设计相同，内部陈设也相同，有一个独立的楼梯通道，专门服务于这间房间的厨师和佣人，外人很难进入，安全级别很高，对外不接受预定，只专门服务于政府要员，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我们的目标就在三楼
彼得洛维奇，出生于老牌贵族家族，光绪三十一年，饿国爆发革命，军警向平民射击，死伤四千余人，为了平息民愤，他们的皇帝，把彼得络维奇的家族推出来当替罪羊，彼得洛维奇的父母被杀，他自己大难不死，流亡英国，在那里结实了褚云生，并与褚云生成了稳定的生意伙伴，而且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不吃芥末，连闻都不能闻
#没错
他吃不吃芥末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难不成你要下毒？
顾燕帧白了他一眼
#他仇家满天下，我买来的消息说，他起码主导过两次，针对沙皇的刺杀行动，你以为他成天像一只乌龟一样躲在饭店里，是怕那群警察厅的饭桶啊？他的饭菜每天都会被人检查三遍以上，只有像你这么蠢的人才会想到给他下毒
切
#这个人身边保镖众多，警惕性很高，就算我们能把他引出来下手，成功率有不大，而且风险也很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凡柔扬起嘴角
他已经有办法了，我们听他说就是了
#果然还是柔柔最懂我了
顾燕帧朝沈凡柔wink了一下
众人见此都忍不住对顾燕帧翻了白眼
……
一辆汽车停在锦华饭店门前，纪瑾从司机的位置下车，殷勤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顾燕帧拄着一根文明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下了车，一套老式的西服，带着圆框的墨镜，头上戴着一顶灰色圆边帽子，嘴边还粘着一圈假胡子。他打扮的像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人，即使是相熟的人也认不出他
纪瑾打开后备箱，里面是四个硕大的行李箱，经理带着四名服务员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服务员去提了箱子，那些箱子颇为沉重，服务员费劲的拎着，连额头都迸出了青筋
经理则为顾燕帧领路:“宋先生”，他按照订房者留下的信息这样称呼他:“您的房间在408。”
顾燕帧点头，对着身后的纪瑾吩咐道
你在楼下等我
#是，先生
纪瑾一脸恭谨
到了四楼，门刚一关上，顾燕帧四顾一圈，马不停蹄的就将四口箱子一一抬进了浴室
打开箱子后，他的忙碌还远远未结束，因为箱子里面装的并不是衣服用品，而是石头，满满四大箱子的石头！
天华饭店三楼以上的贵宾房位置一样，里面摆设也都一样
顾燕帧订的房间是408，而彼得洛维奇则住在308，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地板，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在炸药面前，依旧脆弱的像一张纸
将石头放进浴缸，顾燕帧蹲在浴缸旁认真的安装着炸药
算算这个时间，黄松去警察局自首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彼得洛维奇的耳朵里，作为昨晚死去的俄国拳击手查理的好友，彼得洛维奇一定会去警局见黄松，此刻，若是没有意外，他应该顺利的上了车
可是这意外，却是必然要发生的
沈凡柔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厨房来回穿梭，厨师在菜上挤满了芥末，随即递给沈凡柔:“5号桌客人的菜，送上去吧”
好嘞！
沈凡柔端着菜出了厨房，看准了时机，脚下一滑，角度十分巧妙地撞在了刚刚走下楼的彼得洛维奇的身上
现场一片狼藉，菜上的芥末太多了，气味浓重到连沈凡柔都忍不住想要打喷嚏，彼得洛维奇似乎不敢置信一般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浓重的低气压让他身周的人都跟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先生
沈凡柔拿着纸巾慌忙的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芥末酱，可是却越擦越多，越擦味道越大
眼见着情况不妙，她深深弓腰，弱弱的说
我不是故意的
彼得洛维奇一把将沈凡柔推倒在地，要不是急着回去换衣服，他一定会先狠狠地踢她几脚，再命令手下把她拖下去
皱着眉屏住呼吸，衣服上的污渍很大，彼德罗维奇快步转身向楼梯走，保镖连忙跟了上去，将他围拢在中央
经理恭恭敬敬的目送着彼得洛维奇上了楼，这才把沈凡柔从地上提起来，生气道:“冒冒失失的，没长眼啊？！”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干了行了吧，这样没礼貌的客人，我还不伺候了！
说着，她脱掉了服务生的衣服扔到了地上，转身就出了饭店大门
捡了一条命还不知足！经理从未遇到过这样狂妄的服务生，指着她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楼大厅中，目睹了这一切的纪瑾心里暗笑，放下手中的报纸大声喊道
#服务员，我点的那份务必多加芥末的菜不用送了
将钱放在桌子上，纪瑾大步走了出去，他没有走远，就倚在饭店门前的墙壁上悠闲的往后一靠，目光紧却紧盯着锦华饭店对面的那栋大楼
目前为止，各项计划都进展顺利
纪瑾看到了对面大楼的天台上沈凡柔的身影，沈凡柔伏身在楼顶，拿出背包里的望远镜开始查看对面三楼的情况
锦华饭店的玻璃窗可以保证客人看到完美的街景，也可以帮助对面拿着望远镜的沈凡柔将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彼得洛维奇的保镖站在客厅等候，而他则独自一人躺在浴室的浴缸里，今日穿着的那身衣服被他粗鲁地撕成了两片扔在地上，应该是直接从身上扯下来的
沈凡柔暗笑道，看来他真的很讨厌芥末啊
从背包里掏出小红旗，沈凡柔对着纪瑾的方向挥了挥，纪瑾心领神会，转身进了饭店，直奔前台而去
纪瑾拿过前台小姐递来的电话机，拨通了408的房间，铃声响起三声后，他却直接挂掉了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408房间内，一直在凝神等待着的顾燕帧在三声电话响后，点燃了引线，火星燃着引线在地上一路蜿蜒，看路径，最后会直直攀上浴缸边上的炸药
做完一切，顾燕帧依旧是拄着那根文明棍，迈着与来时一样的四平八稳的步子，优雅的走下了楼
结束了行动的三人在饭店门前会和，并肩走向不远处的汽车，顾燕帧不动声色的上下观察了一下沈凡柔，没有受伤，这就好
巨大的爆炸声忽然响起，震得地面和汽车都晃悠了一下
顾燕帧一把捞住沈凡柔的腰，将她带在怀里，沈凡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一下，眉眼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意，这场景让纪瑾没眼看，深呼吸着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爆炸上
那爆炸声自楼上传来，连带着饭店的大厅和周围街道的地面都震了一震，经理带着服务员在片刻的怔忡后急忙冲上了楼，用餐的客人们纷纷抱头逃窜，顾燕帧等人则是慢悠悠的上了车
纪瑾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赶往下一个地点
怎么样了？
顾燕帧一边摘掉胡子，一边答道
不出意外，彼得洛维奇已经被塌陷的地板和装满石头的浴缸砸成了肉酱
三人心里都微微放松，沈凡柔仍略有担忧
也不知道小松在警察局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他们没问题的，咱们先去文景泽那儿
纪瑾搭腔说
对，咱们要学会相信
他声音不大，沈凡柔心里一震，回头看了一眼顾燕帧，顾燕帧朝她咧嘴一笑
文景泽的家是一处高档的四合院，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车子进不了胡同，只能将车子停在大街旁，步行走进去
大门是上好的黑胡桃木制成的，浅黑褐色，在阳光照射下微微泛着紫光，弦切面是大抛物线花纹，十分精美，价格也必定不菲。光是从这一扇门就能看出文景泽的生活日常，看似简朴，实则处处皆是奢华
沈凡柔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大门开了一条缝，文家没有门房，出来应门的是文景泽本人，他一脸警惕的看着几人:“你们是谁？”
文先生，锦华饭店出事了，彼得先生被炸死，随行的保镖人员无一幸免，石老板叫我们来接您到安全的地方
文景泽一脸不信：“彼得先生死了？”
是的
这样的消息显然让文景泽极其震惊，但好歹也是在刀尖上混日子的人，他只沉默了片刻，已经镇定了下来:“我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好
#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后面的顾燕帧开口道
文景泽点了点头，随即便关上了门
他们早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猜到文景泽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有的反应了，说是收拾行李，实际上他肯定是去打电话确认
他应该会给石虎和警察局致电，不亲耳听到消息，他是不会轻易的跟沈凡柔几人离开的
不过就算他打了过去，得到的消息也只有两个，一是天华饭店发生了爆炸案，警察局全体出动，二是石虎在十几分钟前就离开了家，赶往锦华饭店
黄松今日去警察局自首，其目的不光在于引出彼得洛维奇，更在于将石虎与文景泽一网打尽
彼得洛维奇出事，警察局必然全局出动，对于自首的黄松定不会多加设防，这也就给了黄松机会，打晕两名看守，他就可以掌控警察局的电话了，应付文景泽，致电石虎，无异于探囊取物
石虎在接到来自于警察局的电话后，得知为自己生钱的合作伙伴死了，他怎么能忍住不去现场查看
而沈君山应该早已带着朱彦霖与李文忠还有谢襄埋伏在清河路上，这条路是去往锦华饭店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人员混乱、地形复杂，最适合暗杀
这么个风水宝地，很适合石虎这个控制了奉安省百分之四十的走私渠道的鸦片贩子长眠
大门重新打开的时候，文景泽是拎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带着夫人孩子一起走出来的
顾燕帧看着这一群女人孩子，脸色一沉
#我们只能带你一个人走
“不行！”文景泽立刻反驳道，这一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他不能将家人放下
沈凡柔知道顾燕帧脾气暴，赶上前一步解释
文先生，你的夫人和孩子跟着你才有危险，只要你走了，他们就是安全的
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文景泽，顾燕帧拧起了眉头
#再不走，就没人救得了你，你走后，你的家人我们会负责
听此，文景泽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顾燕帧上了车
计划完成了大半，沈凡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今天的计划时间紧凑，稍有不慎就会失败，亏顾燕帧和沈君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策划出这样细致周全的方案
车子开出城镇，抵达郊外的仓库时，已经有人在里面等着了
文景泽糊里糊涂的下了车，走了几步后觉出不对，转头就跑
没跑两步就被黄松和朱彦霖扭住，文景泽一脸惊慌的大喊大叫，四周僻静，并无一人听到他的叫喊
两人绑住了他的脚，将这个倒霉的中年男人吊着挂在了房梁上
黄松拿着棍棒时不时打在文景泽身上，逼问着他说出褚云生的下落
褚云生是文景泽等人身后真正的老板，先不说他给的金银钱财，文景泽一家老小的命都攥在褚云生手里，他哪敢出卖褚云生，因此黄松询问了许久，还是探不出半点消息
沈君山与顾燕帧倒是真的心大，，一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个则带着其他几人打起了牌
钟表上的分针走过了四分之一的路程，黄松的嗓子也冒了烟，可惜文景泽还是不肯松口，李文忠看不过去了，直接上前抢过黄松的棍子，更大力的打向文景泽
#说不说！不说我翘开你的嘴啊！
行了
顾燕帧开口道
等他烟瘾犯了，自然就说了
黄松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你笨，要不要啊？不要我要了啊
黄松要不起
沈凡柔和谢襄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是无奈
沈凡柔只能继续按下烦心继续等，直到文景泽虚弱的开了口:“喂，给，给我一口”
沈凡柔面上一喜，谁知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君山从椅子上跳起来，掏出了枪，警惕的盯着大门
小心！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枪声四起，顾燕帧当机立断的踢翻了牌桌，拉着沈凡柔躲在牌桌后，其他几人纷纷找到掩体回击
来者不善，人数众多且行动统一迅速，看起来比他们这些正统军校里出身的人都不遑多让，应是雇佣兵一类的杀手
文景泽见此，心里一喜，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救我，快救我！”
沈凡柔咬咬牙，身体往前蹭了蹭，迅速朝前打了两枪，对方一个在门边上偷偷往里冲的人被她击中，她趁机向木桶的方向移了一段距离，却被子弹阻拦住道路，紧接着，一排机枪的子弹打透了木桶，子弹自文景泽胸口穿过，他的白衬衫迅速变红
柔柔回来！
顾燕帧且战且退，见此连忙大喊
眼见着文景泽死在自己面前，沈凡柔无奈又愤怒，这当口她也管不了其他，只好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向后退，又一排子弹已经毫不留情的击射而出，顾燕帧扑倒沈凡柔，就地打了几个滚
他头一次这么生气的对沈凡柔吼
你不要命了！
沈凡柔也惊魂未定，因为太突然了，她脸上还带着惊惶的神色
他死了
文景泽死了，代表着他们的行动全面失败，想要暗杀褚云生的计划瞬间破灭，由不得沈凡柔不难受
顾燕帧却气她把任务看的比命还重要，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在意什么任务，也不在意褚云生的死活，甚至被逐出军校也无所谓，他只在意沈凡柔，他视若珍宝的沈凡柔
眉眼皆是怒意，顾燕帧不由分说的揽着沈凡柔，把她护在身后，和其他人继续枪战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郭书亭蹲下！
众人回头一看，没想到居然会是郭书亭，他威风赫赫的扛着冲锋枪走了进来，众人反应过来立马蹲了下来
郭书亭对着雇佣兵一顿扫射
郭书亭跑！
顾燕帧立马揽着沈凡柔上了车
学生们手忙脚乱的爬上了车，郭书亭的油门踩的又急又狠，不等他们坐稳就冲了出去，沈君山和朱彦霖各自开枪掩护，车辆绝尘而去，将那些雇佣兵远远甩在了后面
教官，你怎么来了？
郭书亭我不来你们就被人一锅端了，一群白痴！
朱彦霖教官，我们抓的可是鸦片贩子
整个顺远城都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指示是褚云生，从警察厅到市政厅，没有几个敢出头的，偏偏你们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你们这是找死啊！
黄松吕教官让我们出的任务
他让你你去死，你也去吗？
#教官，那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赶紧回学校啊
你们现在已经在褚云生那儿挂了号了，别以为回了学校就没事了，你们以为你得罪的是谁啊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教官？
郭书亭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旁边降低存在感的沈凡柔
郭书亭柔丫头
啊？
郭书亭还记得你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李芸清给你下了战书，后面你是怎么办的吗？
记得啊，浑水摸鱼，移花接木
沈凡柔恍然大悟，明白郭书亭要做什么了
可是师傅，吕师傅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
郭书亭还担心不好交代，还是先担心你的小命吧，他让你出这种任务我都还没找他算账
沈凡柔也不再多说了
可是其他人却听的一头雾水
#不是教官，你们在说什么？
反正都闹到这地步了，一不做二不休，趁他没有防备，索性把他做了
沈凡柔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郭书亭绷紧了下颚，手臂一挥便将方向盘向左打死，奔着街道就冲了过去
车子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一路上撞倒了许多小摊，引得行人纷纷尖叫着避让。终于，在沈凡柔胃里的酸水即将吐出来时，车子在警察局门前停了下来
嗯，警察局
学生们左看看右看看，寂然无语，谢襄又仔细的将悬挂在门边的牌子看了几遍，嗯，真的是警察局
相比其他人的反应，沈凡柔倒是平静很多
#啊！
李文忠率先叫出了声，就连沈君山也无法保持淡定了，郭书亭这是带着他们自投罗网吗？
自动忽略了几人的目光，郭书亭扛着一挺冲锋枪下了车，学生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番架势瞬间吸引了岗哨警察的目光，那两名警察走了出来警惕地看着他们，语气不善，“喂！干什么的？”
郭书亭一言不发，摘掉墨镜往地上一丢，对着警察脚下就是一连串的子弹，两名警察哪里见过这番架势，跳起来就往警局跑。警哨声四下响起，不过片刻，警察局里已经涌出一大片持枪的身影
身后的脚步声与子弹上膛声纷纷响起，郭书亭上了车，这回主驾驶的人变成了沈凡柔
谢襄教官，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宪兵队！
沈凡柔开车就走，头也不回的答道
“啊？”学生们齐声惊呼
学生们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车子就到了宪兵队的门前，又是同样的情形，不过这次对他们却是双倍的惊吓
沈凡柔已经顾不上车后面的人的感受，将车子重新拐进了郊外，冲进一片树林，饶是沈凡柔的车技再好，车子也免不了接连被撞，哐当一声，挡风玻璃碎成了渣，车子也被撞得破破烂烂，后车厢还起着火
车后面的学生们惨叫声响彻云霄
车子驶出树林，视野重新开阔，前方一处空地上，一栋别墅就矗立在那里，近百的雇佣兵左一圈右一圈的将别墅围了起来。庭院内，褚云生带着手下正在搬着行李，看来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准备溜之大吉
就差一步了！
沈凡柔红着眼，大喊一声，将油门踩到了底，对着别墅大门就冲了过去
学生们的惨叫声叫得更响了
车子撞开铁门，警察与宪兵队的车紧随其后地开了进来
这些人全都是荷枪实弹，褚云生一见到宪兵队的人就完全误会了，大声骂道，“张锡候真的要对我动手了！”说着，抬手就是一枪
他身旁的雇佣兵们见褚云生开枪，也纷纷开枪，对面的何队长还想解释，谁料到几发子弹已经射到他的脚下，惊的他脸色煞白，气急败坏的一枪结果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雇佣兵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宪兵队与警察厅的身上，冲在最前面直撞院子里柴房的车子上还冒着火和黑烟，郭书亭带着沈凡柔几人偷偷下了车，躲在草丛后面
柔柔，你这也太猛了吧
顾燕帧惊魂未定的看着沈凡柔
我还有更猛的，找机会带你试一下？
#不了不了……
顾燕帧连连摆手，惹的沈凡柔噗嗤一笑
谢襄教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等他们打完
谢襄然后呢？
回学校吃饭
顾燕帧狡黠一笑，朝着郭书亭和沈凡柔竖起了大拇指
……
“啪！”
不出沈凡柔所料，见到他们的吕中忻此刻正发着大火
你们可真的行啊你们！
郭书亭轻点拍吧
一旁的郭书亭幽幽开口道
郭书亭拍得头晕
你还有脸说话，你身为教官，身为他们的师长，你有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觉悟？！
郭书亭我起码没让他们去送死
你们现在离死也不远了！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在警察厅面前鸣枪，在宪兵队面前鸣枪，还开枪扫射宪兵和警察！
#不是没打着嘛
顾燕帧嘟囔着
你闭嘴！你们开车在城里的主要街道横冲直撞，还引警察厅的人和宪兵队的人和褚云生火并，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开枪，招摇过市，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啊？简直无法无天，你们这是造反！
郭书亭造什么反啊，这皇帝已经退位了，造谁的反啊？大总统？还是你吕中忻？
你什么态度？！
郭书亭我就这个态度，你以为我想管你们那些屁事啊，你，还有警察厅的那些人，想动石虎，想动褚云生，你们自己去，派几个学生去送死，还把柔丫头也搭里面去了，你们在后面尽享渔翁之利，这什么呀？这是人做的事吗？
你！
沈凡柔咬着下唇，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们先出去吧
见众人不动，沈凡柔连忙开口
走吧走吧，回去睡觉
学生们这才纷纷走出吕中忻的办公室
沈凡柔是最后一个，离开之前，不放心的叮嘱道
师傅，你们好好说啊
#赶紧走吧你
好嘞
沈凡柔关上门离开了，回到了宿舍
你怎么在这？
#学生宿舍太远了，我懒得回去，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你快先去洗澡吧
沈凡柔倒也习惯了顾燕帧这样子，就由他去了，沈凡柔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在床上昏头昏脑的擦了擦头发就要往后面倒，被从浴室里出来的顾燕帧一把接住
头发上滴着水的男人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拿着毛巾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扶着她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
头刚刚沾上枕头，沈凡柔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接连几天的奔波让沈凡柔身心俱疲，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顾燕帧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后，也躺了下来，试探性的把沈凡柔搂进怀里，见沈凡柔没有拒绝，也就放心了
#好梦
顾燕帧在她头顶上轻声说，沈凡柔觉得额头有轻轻软软的东西碰触，伸手碰了一下，皱着的眉头已经不知不觉松开了
这一夜，沈凡柔在顾燕帧坏里睡的十分舒服，而且特别有安全感，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把顾燕帧抱着紧了又紧，一直往他怀里钻，顾燕帧也默许了她的动作
虽然第二醒了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但是沈凡柔也没有对顾燕帧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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